哪脱闹海

【诚楼/现代AU】底牌 15

15.触目惊心(没有!

 

 

长久的愤怒会让幸运离你而去。

而事实上,明诚还没走出多远,就尝到了苦头。

刚出酒店大门,他就被一个身材魁梧的醉汉拦腰撞倒。更可气的是,对方丝毫没有做出歉意的表示,扫一眼跌倒在地的他,拎着酒瓶,走了。明诚心头有怒,无奈语言不通,就是想理论也张不开口,只得眼睁睁地看着对方大摇大摆的离开。

他穿过一条街,一脸煞气地走进一座公园。他需要发泄,可惜目力所及之处连个空易拉罐都找不着,有的只是一群堆着沙雕戏耍的孩子。

明诚在一张空空的长椅坐下,神经质的抓住了头发。

忽然,他感到膝盖被人触碰了一下。他不想理睬,可对方锲而不舍地又碰了他两下。

明诚猛地抬头。

那似乎是个当地的小姑娘儿,7、8岁的样子,浅棕色头发梳着两个小辫,皮肤很白,长睫大眼,鼻梁两侧散布着金色的雀斑。见他抬头,小姑娘吓了一跳,肩膀都缩了起来。

从她的反应来看,明诚可以想象出自己的表情有多可怖。他不该迁怒他人。于是挤出了一个自己都觉得僵硬的笑。

尽管那笑容绝不会太好看,对方还是松了口气,眨着眼睛冲他说了句什么。明诚听不明白,愣愣地看回去。见他没反应,她指了指他的手。

明诚这才发现他的手指破了,正在流血。八成是之前被撞倒时擦伤的。他摸出纸巾擦了擦血迹。伤口不深,只是略长。正擦着,一只小手冲他伸了过来,手上攥着一枚小小的创可贴。

明诚眨眨眼,接了过来。小姑娘挺高兴,转过身蹦蹦跳跳地跑了,两条卷卷的小辫弹簧似的在风中颤动。

这么小一枚创可贴,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。可被她一搅合,蓄积在胸口的那股恶气也泄得差不多了。

 

明诚一边把创可贴缠上手指,一边叹气。怒气消了,理智也就回来了。

他明确自己呆在明楼身边的目的,为了这个目的,他可以不择手段。而刚才,那分明是个绝好的机会,他只需顺势而为,答应明楼,之后的事都好办了。可不知为何,他突然害怕了。害怕自己不能全身而退,害怕跌进去就万劫不复。这不是生理上的抵触,而是更深层次的恐惧。更可怕的是他知道自己为什么害怕:明楼或许只是玩玩儿,可他自己却认真了。

 

正在悔恨交加的当口,手机响了。他以为会是明楼,却没想到竟是一个他此刻不想与之对话的人。

按下接听,电话另一头响起尖锐的女声,是汪曼春。

“阿诚,要你拿的东西什么时候能到手?”

又是催工。明诚皱眉敷衍:“快了。”

“快了?怎么一点消息也没有?你作为他的私人秘书,对公司新产品的企划却一无所知,你当我打给你的钱是善款吗?”

“那么急做什么。这个企划他一手包办,根本就没经过我手,我能有什么办法?”

“那他是不是发现什么了,所以防着你?”

“不会。他在这个项目上花了很大的心思,成天神秘兮兮,新产品的设计、概念、品种,整个公司除了开发部就只有他一个人知道。”

“那就没有什么办法吗?阿诚,我可提醒你,现在我们俩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。你要是胆敢撇清我重新站队,我死也要拉你当垫背的。到时候……”

明诚被戳了痛脚,出言打断:“你别给我讲这些有的没的,也别成天跟个催命鬼似的打我电话!有本事你自己来拿啊?我跟你说,要是给逼急了,我钱要,人也要!”

盛怒之下口不择言,明诚黑着脸挂断了电话。

汪家和明家表面冰冻三尺,实则一丘之貉。虽然汪曼春当年还小,不可能在那次事件中动什么手脚,但就他目前的了解,这个女人绝不是什么善茬。她话虽不中听,却是点醒了他。

此刻明楼未损分毫,他却自乱了阵脚。即便是想感情用事,舍了家仇,他难道就真能隐瞒身份,囫囵与昔日仇敌做一对恩爱夫夫?

不能,不可能。

他是该清醒清醒了。

 

汪曼春在电话另一头被唬得一愣一愣的。明诚的态度让她很不满意,可自己偏偏也没什么法子整治他。她倒并不怕明诚反水,毕竟两人利益相关,明诚收了钱,手上便不可能再干净。暴露了她,只会让自己也陷入困境。可这小子万一收了钱不好好办事,她发誓不给他点苦头尝尝自己就不姓汪。她收了线,突然想起明诚最后一句话。“要钱”她懂,“要人”是想干嘛?这小子受什么刺激了,嘴皮子一碰啦哇啦哇乱说话。

 

 

 

下午,明楼把手机搁在桌上,侧着身子靠在椅子上看书,只是偶尔从书的上缘探出一双眼睛,扫一眼毫无动静的手机,仿佛这样就能显得自己满不在乎似的,丝毫没意识到整个房间只有他一个人,并没有演给谁看的必要。

他在赌一口气,看谁先低头。可几个小时过去了,明诚人没回来也就罢了,连电话都没来一通。若不是昨天才冲过话费,他简直要怀疑两人之间有一个停机了。

随着太阳一点点转了角度,时间也渐渐流逝,明楼一肚子愤慨都化成了水儿,水面映着两个大字:担忧。

人是他带来的,他就算再恼羞成怒,也得把人完完整整带回去。买卖不成仁义在。虽说自己并没把他当做一桩卖卖,可转念一想,在那个小年轻眼里,这可不就是一场肮脏的财色交易么。他是真愿意为这可怜孩子付出点什么,说的也都是实话。可惜玩笑话说多了,说真话反而没人信了。

明楼并没有追求过谁的经历,尽管他有过几段情史,露水姻缘也断断续续,但在那些故事中,自己始终扮演着被人追求的角色。如今他难得主动一回,竟然就这么被义正言辞的拒绝了,明楼也是一身傲骨,不可能涎皮赖脸地继续纠缠。破釜沉舟不是勇气是愚蠢,水到渠成才是正确解法。

眼看着天色逐渐暗了下来,见证过一次明诚走丢的经历,明楼不敢大意。

这小子一气之下跑迷路了,那也就罢了。可万一运气不好碰上拦路抢劫呢?当地劫匪鬼得很,知道中国游客有携带现金的习惯,专找黄皮肤黑眼珠的异乡人下手。就即便是遇上劫匪,那也还算好。可最近欧洲发生了连环碎尸案,凶手极其残忍,而且受害者是清一色的东方男子。

他平日里还老说自家大姐瞎操心、乱着急。可事实证明,他俩绝对是共享血缘的亲姐弟。

 

明楼拿上外套出了门,穿过走廊,经过大厅,推开酒店的旋转大门走出去。刚下两级台阶就停住了脚步。

明诚正站在台阶下,傍晚的霞光铺在他的脸上,明诚仰着头,静静地望过来。

那眼神令人心疼。明楼撞见过他的噩梦,因此能懂。不堪的童年将他塑造成一道艳丽的伤疤,明晃晃地戳在眼前,扎在心间,控诉着他所遭遇的苦难。贸然触碰只会引人不快。

明楼头一次为无法掌控他人的行动和情绪感到挫败。

两人沉默着,都在等对方开口。明楼到底心软,低声叹息。

“我肚子饿了。”他说。尽管先开了口,可他不愿被看穿自己的关切,暗示自己出门别有目的。

明诚如获大赦:“好。”可他不知自己该不该跟着去。

“中餐。”明楼说,眼神里带着点询问的味道。

“也好。”这才算真正松了口气。

明诚先一天从早到晚就没吃多少东西,那些半生不熟的食物,他实在吃不习惯。或许明楼是看出了他的窘迫,才选择的中餐。他一厢情愿地希望如此,却又不敢相信会是这个原因。

那是一家格局极小的中餐馆,一看就是拿酒吧改的。此时已经打烊,只有一盏黄黄的灯照着吧台。两人登门造访,老板或许是见两人面善,在这个营业外时间额外给他们下了一单。

坐在吧台改造的饭桌边,明诚低头刷着手机等上菜。他平日里并没有这个习惯,可此刻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明楼,只好找点事做,以避免相顾无言的尴尬。心乱如麻,小游戏开局就死,社交软件也刷不出什么新内容,他的手指轮流在每一个应用程序点过。

“嗯?”一旁的明楼忽然出声,表情诧异。

明诚抬头,两人离的很近,而明楼正看着自己手机上的内容。那是一个观测股票走势的软件,而此刻它正停留在股票信息页面。600092 600404 601111 603308 900909……

“你买了这几支?”明楼忍不住出声。

“嗯。”明诚有些心虚,他的确买了跟明楼完全相同的那几支,“怎么了吗?”

明楼满脸不自在:“没什么,目前看着还算稳健。”

明诚接不上话,只得沉默。

打破僵局的不是任何一方,而是食物的到来。

“我以为你不回来了。”明楼端着饭碗说:“白天……是我开玩笑开过头了,说话的方式不对,我应该向你道歉。”

“没什么。”明诚不是很想谈这个,兀自往嘴里扒饭。

“可你也不该那么对我。”明楼想了想,继续道:“我没你想得那么不堪,可以为我说过的每一句话负责。”

这已经是他的底线了。他要告诉明诚自己并非是存心戏弄,却又不愿轻易让人看透自己的心思。这就好比做生意,在摸清对手有几分诚意之前,自己的心理价位是断不可先行透露的。谁先沉不住气,谁就会一败涂地。

明诚嚼着嚼着,停了下来,一双圆眼凝视过去。一副想问个明白,又不太敢问的样子。

明楼一看他反应,便知自己目的达成,点到即止,不再多言。拿筷子指指桌上的菜,“不说了,吃饭吧。”





不好吃的衔接章【

感觉要失宠了(x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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