哪脱闹海

【诚楼/现代AU】底牌 13

13.蓦然回首

 

 

经历了十几个小时的长途飞行,他们在国际大都市之一的巴黎降落。

行程紧凑,他们下了飞机,稍稍缓了几个小时,便进入了工作状态。准确的说,不是“他们”,而是“他”。谈价、签约、敲定细节,明楼一人全包了。

明诚觉得自己的存在委实多余。他本是作为明楼的秘书跟在他身边的,可来了之后,才发觉自己一点忙也帮不上。好在明楼并没有让他接触那些接待外宾的工作,打发他去自由活动了。

这也难怪,他并不缺少一个只会端茶倒水的秘书。

明诚走在陌生的街道上,心下好生奇怪。

他的简历里,语种一栏,除了中文之外就是英语和一点德语。然而在这个以法语作为第一语言的国度,英语并不如他所想象的那般普及,因此,他此刻基本等同于一个聋哑人。明楼分明是知道这一点的,却依旧把他带了出来。

以一个商人的逻辑来理性分析,这种做法是十分不经济的。

明楼不让他帮忙,难不成是带他出来度假的?

 

说到度假,这地方还真是旅游者的天堂。尤其最近在举办一个狂欢节。至于是为了什么而庆祝,这似乎并不重要。在明诚的印象中,法国人隔三差五的游行示威,反对劳动法改革。对劳动者的保护和对享乐的热忱都到了不可思议的程度。说白了,不就是懒么?

明诚无意去探究他们对生活的态度。既然来了,享乐才是最重要的。

 

吃过晚饭,街道上渐渐人头攒动,游人如织。装束奇异的异国公民,举着彩旗和气锤挥舞,簇拥着一个又一个绚烂多彩的花车。

明诚放任自己跟随人流四处游荡。所谓旅游,不过就是从自己呆腻的地方到别人呆腻的地方去。明诚虽不知人们在说些什么,却也能从他们的面部表情和肢体语言中发现欢乐的因子。或许他真得感谢明楼。若不是他,自己也不会大老远的跑出来散心。在这里,他自得其乐。

明诚游离在队伍的边缘,转过几个弯他早已记不清了。比起刚来的时候,他的脑袋上多了一个兔子面具。事实上他本想向小贩买个狮子面具,可惜语言不通,被人硬塞了这个。也罢,兔子就兔子吧。心情好的时候,无足轻重的小矛盾都不值得计较。

意识到的时候,明诚已经不知道自己被潮水般的人群冲到哪里去了。看看时间,也该回酒店休息了。沿着来时的方向回溯,走了将近二十分钟,竟回到了原地。他不甘地进行了第二次尝试,结果依旧如此。

直到此时,明诚才不得不承认,自己迷路了。

他摸出手机,决定打电话求助。解了锁,按下通话键,听筒中却响起一个波澜不惊地女声。他有些傻眼,在这个节骨眼上,电话竟然停机了。停机小事,充话费就好了。问题是他要如何在手机停机且连不上网络的情况下充话费?有那么一瞬间,明诚是崩溃的。

他习惯性地做出了最糟糕的设想。

如果明楼发现他不见了,会来找吗?或许会,或许不会。毕竟他有过抛下自己的前科。

那么如果明楼丢下他,甚至自己一个人回国。等到人群散去,他将独自在异国他乡流落街头。

想远了。着眼当下,他或许该找来纸笔,写个大大的“wifi”四处问问。

这可真是蠢死了,一点都不有趣。

乏力的两条腿拖着明诚在陌生的城市四处彷徨,仿若灵魂出窍,唯有躯壳还在行尸走肉般挪移。

目力所及之处全是陌生的街道,陌生的文字,陌生的面孔。他在人流中穿梭,却没有一个人真正属于他,亦没有任何一个地方是他的归处。他生性敏感,见此情此景,难免触目伤怀。

正走着,手机突然震响,进来一条短信。明诚一看,是充值信息提示。很快,电话铃声响了起来,是明楼。明诚接了起来。

“阿诚,在哪儿呢?”

这种时候,即便隔着血海深仇也会觉得这声音宛如天籁。明诚动了动嘴唇,竟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他太想听到这个声音了,以至于怀疑自己产生了幻听。

“你还好吗?”明楼察觉到他不对劲,警觉地发问。

“不好,”明诚终于能发出声音。他仰着头,灯红酒绿撞进他眼里,“我迷路了。”

电话那头静默片刻,“阿诚,别怕。”

“没怕。”明诚矢口否认,故作轻松:“我还以为您把我忘了呢。”

“看看你的手机,还有多少电量。”

“50%。”

“足够了。告诉我,你旁边有什么。”

明诚遵照他的指示,将周围的建筑群描述给他听。虽不认识法语,但字母总归是认识的。而明楼则给他人工导航,告诉他走多远,在哪转弯。

他们一边走着,一边保持在通话状态。明诚算是知道为什么会有人用流淌来形容声音。明楼的声音正是如此,声带振动之前先送气,语速较慢却并不拖沓,缠绵悠远宛如流水,光是听着,就能叫人安心。

明楼似乎也在移动中,他的呼吸的频率相比平时较为急促。但嗓音依旧沉着冷静,条理清晰,在人心底扎下一根定海神针。

穿过两条街,折过三道弯,明诚迈着步子,忽闻对方语调一转,成熟稳重的指引间横插进一道玩世不恭地喟叹:“哎呀,原来是只迷路的兔子。”

明诚大惑不解:“您说什么?”

我看到你了。” 

明诚正盯着建筑群上的各色标牌,听他这么一说,反射性地扭头冲人海张望。

潮水般的人群之中,他一眼就看到了明楼,那么出挑,那么显眼。明楼见他看过来,按亮了手机举过头顶,挥了挥。频幕泛着白光,不算太耀眼,却像是夜空中的星星,温柔得不可思议。

比那更温柔的是他的声音。明诚远远看见他把手机重新放回耳边,紧接着,温和的嗓音通过电波送到耳边:“你看到我了么?

看到了。

除了你,什么也看不到。

望着那青松般笔直的身影,明诚心如擂鼓,呼吸滚烫,身体背叛他的意愿,丝毫不受他的控制。

他听见血液在血管里肆意奔流的声音,可谓是震耳欲聋,早春微凉的晚风也无法冷却他高烧的头脑。

明诚挂断电话,克制着飞奔过去的冲动,穿过人群,慢慢走近。

明楼的面孔越来越清晰。带笑的眼睛,含蓄的嘴角。分明没有变化,却又似乎和从前大不相同。

离得越近,那份令人不安的魔障便叫嚣得越发放肆。

怎么会这样?这怎么可能?

手贴着裤缝攥起了拳,明诚在他面前站定,凝视着,亮亮的眸子一瞬不瞬。

“瞧你,吓坏了吧。”

明楼伸手点住他的眉心,拂开皱褶。曼陀罗打着旋从指尖生长出来,搅乱一池春水。

明诚睫毛轻颤,浑身都是破绽。

“你呀,”明楼叹气,“忘了谁也不能忘了你呀。真怕再把你给弄丢了。”

见他愣愣地立着,明楼把他脑袋顶上的兔子面具拉下来盖住脸,两只兔耳朵傻兮兮地戳向夜空。他捧住面具两侧,抿嘴端详了一会儿,上前一步。明诚眼前一花,透过面具上的两个小孔,他看见明楼拉长的颈部线条,与此同时脑袋上的兔耳朵被顶了一下。

“来都来了,再陪我走走?”

明楼发问的时候,明诚还木着,于是他继续道:

“这么怕走丢的话,就牵着我。好不容易找着的,可不能再弄丢了。”

明诚总算找回点意识,混混沌沌地去捉他的手腕。明楼低头看看,轻声哼笑。

明诚很快发现到自己手心全是涔涔的汗,他松了力道,想要抽手回来,明楼却没给他这个机会。

“别放手啊。”明楼反手握住,手指水草般缠进对方宽松的指缝,牵着他游鱼般潜入人海。

 




天哪我的文笔要是能好一点,哪怕一点点……让我把这一幕呈现得更能打动人心些就好了QAQ

评论(40)
热度(146)
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

© 哪脱闹海 | Powered by LOFTER